民间故事:地龙翻身
北魏宣武年间,冀州一边陲小镇,有个磐石村,专门出产青白石,整村人皆以打石为生。
石匠中,有个带头的把式,名叫扶学林,年轻时曾游离四方,颇有些见地,开山采石又很有经验,人送外号“扶开山”,也有称“扶二爷”的。
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但凡开山采石,都必须要先请把式看一下,划出个方道,用红绳圈起来,绝对不能乱采。这扶开山的眼睛,也忒毒,指出的地方,打出来,尽是好料,有两次还挖到了玉髓。故而,村民更加信任。
这一日,扶开山卷着旱烟叶子,正在石场中小憩,突然听得一个汉子大叫:“扶二爷,快来看,这石头出血了!”
扶开山赶紧走过去,一看,果然,那石缝里,居然浸出一股红色的液体,殷红如血。用手蘸了一点,还有些烫手,放在舌苔上一舔,腥涩异常。
“坏了!”他往旁边一看,自己下红绳的树枝,不知道被谁挪了个位置。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,这三尺多的距离,里面的讲究就大有不同。
“谁让你们乱动的!”扶开山道:“这下可好,打到地龙的脊背上去了,都出血了。”那最早开腔的汉子,满脸通红,垂头丧气地说:“二爷,是我刚才内急,回来不小心碰绊到了绳子,不敢麻烦您,所以就顺手插了下去。”
其实,这种事情,以前也发生过,村民们偶尔错了点位置,也没见出什么大事,久而久之,就没有那么细心了。
“唉,你呀你呀!”扶开山指着那汉子的鼻子尖,正准备大骂,只觉得足下微微一动,于是立即趴在地上,右耳贴地,只听见一声悠长的龙吟,从地心处传来,磅礴有力、气势万钧。
他赶紧站起来,呵斥道:“都愣着干什么,地龙要翻身,快跑!”说罢,招呼石场中的汉子们,弃了手头活计,飞快地逃离。
“快回家,把老人小孩,都领到开阔地!”扶开展一边带头撤离,一边大喊道。绝大多数人,摄于他的名望,都依言而行,冲回家中,背起老人,抱着小孩,跑出了屋子。但是,仍然有个别人,不以为然,不紧不慢地往家走。
“那个老货,还真当他是头人了!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!”一个男子,还没有骂完,就感觉到了来自地下的震动。随着一声高亢的,似牛似虎的吼声,整个大地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。
山石滚落、房屋倒塌,只在顷刻之间,有的地方,则裂开了大口,有人足下不稳,就从那缝隙中,惨叫着掉下去,半晌才听见着地的声音。
这一阵地动山摇,只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,石匠们却纷纷吓破了胆。因为有扶开山提前示警,磐石村人幸存者十之有九。后来听说,包括冀州在内的,有六个州都发生了地震,死伤者不计其数。
清点人数的时候,村里人发现,那个碰掉红绳的汉子,销声匿迹了。有人说,他是掉进地缝里去了,也有人说,他怕官府听说后追究他的责任,所以带着妻儿一并逃难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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